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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点左右，老吴和程老来到赛场。赛场外工作人员已经到位，斯坦伯格公司的陈慧娜、陈小浓、杨雅芳、林小璇几个人正在给选手、评委、仲裁办理手机等通讯设备与调律仪器存放，做 金属探测仪检查。通过这一系列程序之后，选手进入选手休息室静候，老吴和程老则需步行到 50 米外的另一栋楼。那栋楼的三楼设有评委休息室和总控室，四楼设有监控室。见到厦门公证处的三位公证员已经到场，老吴请程老先去评委休息室，他留下来和公证员们确定初赛三场开放的教室。公证员们开始挑拣带有编号的彩色球，为赛前的选手抽签做准备。看看没有问题了，老吴赶往评委休息室。

评委休息室里还没有几个人，负责大赛赛程、裁判过程实时网播及选手成绩实时传输、网播的总控室里面的几位工作人员已经各就各位了。为了成功协办这次活动，易弹公司派来了四位大将驻会，其中三位主要在总控室工作——负责分数实时传输的曹若谋 经理 是 PTM 的主要开发人，工程师 肖少周 和张爵负责赛事网播与数据下载。总控工作组从早 7 点开始工作，每天大概要工作 13 — 14 个小时。评委们陆续到来，接近 8 点半，彭德豪小跑进来，他也是易弹 - 华平的一位部门经理，刚刚一直在监控室调试、监测监控设备，这是来和总控做最后确认。这时，对讲机响了，是张悦青询问有选手带了节拍器怎么处理。程老拿起对讲机，发出指令“请工作人员保管”，然后和老吴相视一笑——不让带音准仪器，就有“聪明”的选手想用机械仪器来辅助确定音高。看看比赛该开始了，老吴来到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面已经坐好了两位，一位是大赛仲裁员、沈阳音乐学院乐器工艺系副主任、钢琴调修专业教授邵申弘，负责监控比赛及裁判流程；一位是斯坦伯格公司总经理助理罗黎煌，负责协助监控工作，同时作为主办单位与协办单位之间的互相监督。老吴和两位工作人员打过招呼，拿起对讲机询问少婷是否就位。少婷回话过来，已经到达广播室。开赛铃，以及比赛过程中开赛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及终赛前十分钟的提示铃、终赛铃，都要靠少婷发出。片刻后，张悦青通过对讲机汇报选手抽签过程已结束，选手的《比赛项目工作单》及要更换的配件已全部发放完毕。老吴发出选手入场准备比赛的指令。少婷通过广播通知全部选手至各自教室门外待命。一会儿的功夫，对讲机里开始响起斯坦伯格工作人员的声音，四层选手已全部就位，二层选手已全部就位……短暂的此起彼伏后归于沉寂。对讲机静默之后，老吴请少婷发出开赛指令。片刻，开赛铃响起，初赛三场的 21 个监控屏幕全部热闹起来。

3

老吴和邵老师巡视着屏幕，观察着选手的姿势、技术动作、工具的摆放情况，猜测谁的专业程度高一些。彭德豪小跑着进了屋，迅速地扫看了一遍屏幕，和罗黎煌粗略划分了一下区域，各自查看起来。开赛半小时提示铃响了，老吴和邵老师根据选手已完成的工序开始讨论选手们的技术熟练度和工序合理度——这是仲裁们在枯燥的监控工作中找到的一点乐趣。对讲机突然响起，原来是一位选手需要白胶。老吴和邵老师无奈地对视笑笑——今年的机场安检很严格，别说酒精，不少选手带白胶都被没收了，为此老吴特别联系少婷要求斯坦伯格公司准备少量酒精与白胶，这些耗材就放在选手休息室，在开赛前也提醒选手自取，还是会有选手忘记。

也许是因为比赛进入第二天了吧，一切看来都很平稳，老吴迈步走出监控室，靠在围墙边上眺望，缓解视力疲劳。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老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一位是国家轻工业乐器信息中心副主任王玮，一位是记者柳蕾，每天祁鑫林发出的精彩的大赛官微就出自此二人的手笔。昨天一天她俩都泡在选手中，采集各种信息，今天应该是来采访工作人员了。老吴将监控工作委托给邵老师、彭德豪、罗黎煌，留下对讲机，自己来到三楼。

评委休息室内气氛小活跃。每位初赛选手的主观项目成绩取三位评委打出分数的平均值，所以现有的七位主观评委就要轮空一位，老吴来到评委休息室时，主观评委们刚刚抽完签分完 AB 组。见到老吴来了，程老招呼大家开个评委会，就昨天的工作做个小总结。老吴告诉程老，记者马上到，请大家稍等片刻。正说着，王玮和柳蕾进屋了，老吴把她俩和各位评委做了相互介绍，大家互致问候，然后老吴把两人带到了神秘的总控室。她们对曹若谋做起了小专访。

趁着这个机会，程老召集大家开了个短会。大赛专家委员会委员、南艺乐器修造系张旺主任、郝键老师介绍了一些南艺二十年专业教学中的考试评分案例，程老根据 “ 2009 调律师比赛”和全部三届“广东省调律师比赛”的经验，结合本次大赛的实际情况作了分析总结。正好信息中心的专访告一段落，老吴陪同两位记者参观了监控室。

送走两位记者后，老吴从监控中发现张所不知何时又到现场了。这位幕后的舵手几乎从不露面，却时时关注着大赛的每一个细节，发现细小疏漏并在第一时间安排补救，这让工作在一线的老吴心中总是暖暖的。

终赛提示铃、终赛铃依次响起，选手们陆续回到了选手休息室。雨越发的大了，老吴有些担心，因为很多选手没有带伞。他马上用对讲机联系张悦青。张悦青告诉他，保安室可以让退场选手做临时休息处，马上会派两辆车来接评委到选手休息室。意外困难轻易就解决了，老吴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用对讲机告诉少婷，一定让车到北楼梯口接评委，因为中楼梯口是露天的，昨晚天黑路滑，已经摔到一位工作人员。看到评委们在北楼梯口上了车，老吴很开心，他突然想起了孙龙腾，就又马上用对讲机联系起张悦青来。张悦青得意地告诉他，孙早就到了厦门机场，谁的电话也联系不上——想想是啊，赛场工作人员的通讯设备都被收掉了——结果是斯坦伯格总部的工作人员联系上的孙，现在孙正在来南靖的路上。

正说着，工作餐送到了评委休息室，老吴忙招呼邵老师、彭德豪、罗黎煌用餐。监控室的空调坏了，又赶上福建 35 年以来的低温，大家在着装上毫无准备，冷了一上午，一块借着中饭在评委休息室取取暖。直到这时，邵老师才把双手从暖宝中抽出来。匆匆吃过中饭，四个人立刻回到监控室，监控起裁判过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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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充分利用时间、空间，评委们依照组别分别从四个楼层开始裁判。从监控中看，主观裁判 A 组评委进入了 5 号教室，主观裁判 B 组评委进入了 19 号教室，客观裁判 1 组评委进入了 1 号教室，客观裁判 2 组评委进入了 12 号教室，客观裁判 3 组评委进入了 23 号教室。这时，对讲机依次响起，跟随评委们的工作人员开始向监控室通报评委进出琴房的时间。

今天，国家轻工业乐器质量监督检测中心副主任贾岳带队的客观裁判 3 组的工作时间明显缩短，他们第一个更换了琴房。昨天，贾岳手持装有 PTM 的华为平板让老吴把所有评判依据讲解了一遍。老吴的设计文案对于这款裁判软件的要求就是“傻瓜型”，也就是仅输入数值、判断正误，即可靠后台计算自动生成结果并上传云端。常年的检测工作使贾岳养成了严格依据标准的习惯，他对评分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打破沙锅问到底，把老吴“折腾”得够呛。因为确认了软件的可靠性，又经过一天的实践，老检测员贾岳的工作经验发挥了作用，他和武汉音乐学院的黄晶老师相互配合，把检测时间整整缩短了 20% 。他们这一提速，让全程拍照、摄像监督的公证员更忙了。

看到客观 3 组更换了琴房，老吴马上用对讲机通知曹若谋查看分数数据传输情况。得知客观 3 组的 23 号教室数据传输正常，老吴又马上用对讲机通知全部裁判组。这一是通知大家软件工作正常，一是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因为传输正常的数据就会实时上传云端，而无法再做修改。裁判过程全程网播和分数实时上传就确保了裁判工作的公开性。

裁判工作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监控室的工作人员们感觉有些轻松，开始喝水了。对讲机里突然响起曹若谋焦急的声音：“老吴，主观裁判 A 组的数据显示异常。”老吴一下紧张起来：“什么问题？”“还不清楚，只有主观裁判 A 组的这个数据有问题。”老吴很清楚不会是程序问题，如果是程序问题，那么每组数据都会有问题，让人闹心的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几分钟后，曹若谋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吴，后台那边找到问题了，主观裁判 A 组的成绩提交了两次，现在重复的数据已经被蔽掉了。”老吴有些感动，易弹除去派来的四位大将驻会，在上海总部还有工作组在全程跟进比赛以确保万无一失。他拿起对讲机提醒主观裁判 A 组的工作人员，提交分数时点击一次即可，学校的网速有时会影响显示，不要被屏显干扰。这样做也是在告知所有评委，我们的后台工作人员会在技术上给大家最强有力的支持。

这时，拿着本子一直记录评委进出教室时间的彭德豪提醒老吴，两个客观裁判组、一个主观裁判组的评委都已对 12 教室进行过打分。老吴用对讲机通知曹若谋检查 12 教室成绩提交状况。片刻后，曹若谋传来消息， 12 教室的成绩已全部正确提交完毕。老吴马上用对讲机通知全体评委。这一是避免评委误工作，一是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

终于，评委们的工作完成了。公证员第一时间来到总控室，下载、打印了本场比赛的《成绩明细单》作为备案。评委休息室又活跃起来。大家喝着水，聊着各教室选手的状态，虽然不知选手姓名，但大家还是饶有兴趣地猜测某琴房的选手可能获得的成绩。大赛评委、调律协会河南分会副会长倪铁峰终于可以和儿子待一会儿了。铁峰的儿子在厦门读书，为了父子一同回家过年，铁峰特地向大赛委员会申请让儿子当义工。父子俩一个作评委一个是工作人员，也是大赛的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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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初赛四场开赛了。监控室里安静下来，大家巡视着监控器。 26 教室的女选手引起了老吴的注意，她蹲在讲台前一直在重复一个动作，看起来像是在插电插座。老吴马上用对讲机呼叫 5 层的巡视员。从监控中观察，工作人员迅速赶来，和女选手对话了几句，女选手站起身来，走到摄像头附近开始试着插电插座，然后回首向巡视员摇了摇头。巡视员拿起对讲机告诉老吴，她的电吹风坏了。老吴请巡视员离场。邵老师惋惜地叹了口气，按照规定，主办方是不向选手提供工具的。监控器中，女选手果断地放下电吹风，拿起另一样工具开始铲白键皮。大家有点担心这位技术动作规范、熟练的女选手会因为工具不适手而影响成绩。

对讲机响起，巡视员报告有选手汇报轴架有问题。老吴马上用对讲机通知技术监督员吴智杰和姜桓赶到现场做技术判断。吴智杰是珠江钢琴的技服总监，作为音乐会技师，他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姜桓在韩国从业多年，受过系统的培训，最是擅长钢琴大修，他去年刚刚回国， 8 月份在上海注册了自己的桓鹏钢琴公司，时间虽短但名声鹊起。大赛委员会聘请这两位专家给参赛选手分别作了调整与维修的技术讲座，同时做大赛的技术监督工作。

对讲机响起，曹若谋告诉老吴电闸跳了，总控的备用电源启动了。老吴马上对讲通知少婷。一会儿少婷的对讲过来，告诉老吴，学校的电工五分钟赶到。

问题很快处理完毕。监控室里又安静下来。微微雨声中，对讲机中张悦青的声音响起，易弹的孙总到了。老吴赶快下楼相迎，孙龙腾快步上了三楼，目光中满是询问。老吴和他使劲地握了握手，满是感谢。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孙龙腾直奔总控室，看到一切尽在掌握，他微笑了。老吴又陪他上楼到监控室。正是年底最忙的时候，孙龙腾专程来到南靖，只为了看一眼项目现场，看一眼自己辛苦工作的员工。明天，他还要乘早班机飞回上海。

不知不觉， 150 分钟过去了，终赛铃响起，选手们陆续离开教室。一位男选手绕着钢琴走起圈来，一会儿趴在地上，一会儿翻弄桌子，老吴马上用对讲机联系巡视员。两名巡视员进到教室，也跟着趴到地上寻找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三人站起，巡视员用对讲机告诉老吴，换下的琴弦找到了。这时老吴又发现一名女选手绕着钢琴走起圈来，但是走了几圈后就离开了。老吴再次用对讲机联系巡视员。一名巡视员边跑进教室边用对讲机告诉老吴，他在楼道里碰到女选手了，得知女选手换下的琴弦找不到了。这名工作人员趴到地上寻找了一会儿，站起身，高兴地用对讲机告诉老吴“弦找到了”。老吴再次被感动了。换弦项目占 5% 的分数，以换下的旧琴弦为凭，为了素不相识的选手不一定全能拿到手的这 5 分，斯坦伯格的工作人员真是拼了。这就是斯坦伯格对这次大赛的态度。

评委们开始裁判，彭德豪、罗黎煌开始记录评委们进出教室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张所推门进了监控室。他巡视了一遍监控器，简单地询问了一下这一天的工作情况，与邵老师轻声交换起意见来。

裁判工作结束了，评委们和公证员一起来到评委休息室，等待对全部初赛选手成绩的确认。总控室的工作人员从云端下载成绩数据并输出打印，评委们依次签字确认，公证人员进行留存。老吴用对讲机通知少婷，斯坦伯格的技术团队可以进场做赛前设障了。少婷告诉老吴，他们正在从工厂赶来的路上。

6

工作餐临近结束，少婷接到电话，徐亮师傅带队的斯坦伯格的技术团队已经赶到学校了，少婷马上告知老吴。老吴叫上吴智杰和姜桓前往学校，大家也纷纷放下碗筷离开餐馆。餐馆的一楼，散坐着一些斯坦伯格的工作人员，他们还没有用晚餐，还在等候前来汇合的其他同事。

快到学校了，程老叫住老吴，嘱咐他有情况及时通电话，然后和辛苦一天的评委们赶回宾馆，抓紧时间休息。老吴三人进到学校和叶艺炜接洽。叶艺炜是斯坦伯格公司委派的专门负责大赛专家委员会与斯坦伯格技术团队接洽的工作人员。老吴询问技术团队的晚餐状况和休息条件，叶艺炜请老吴放心，为了确保工作质量，斯坦伯格公司专门在学校附近为技术团队租了宾馆。

为了保证信息传递的准确性，叶艺炜请老吴三位直接把技术要求告诉徐亮。因为是决赛前的设障，多了设障内容，所以对于工序有一定要求。为了降低返工工作量，老吴嘱咐徐亮，一定要严守工序，并且等待技术监督员检验合格后再进行新工序。吴智杰和姜桓分别打开软件，开始测试设障前钢琴的音准状况。这时，程老的电话来了，考虑到这两日选手的比赛成绩，南靖多雨的天气和罕见的低温，程老建议调整调律设障的标准音高。老吴同吴智杰、姜桓简单交流了一下意见，决定接受程老的建议。将确定的标准音高通知徐亮后，三人返回宾馆做短暂休息，待接到徐亮电话通知再来做工作验收。

回到房间，老吴简单洗了一把脸，给自己泡上一杯茶，打开笔记本，用彩色笔把今天完成的工作勾画了一遍，然后又把明天待完成的工作列成条目，誊写到新的一页上。

十点多，电话响了，叶艺炜通知老吴，徐亮他们的调律工作基本完成，等待验收。老吴边赶往宾馆大厅边拨打吴智杰和姜桓的电话。在大厅门口，老吴见到了刚刚开完会的张悦青，张悦青把自己的坐车留给老吴三位，告诉他们今天雨太大，等会儿返回宾馆前电话通知司机来接。上车前，张悦青拉住老吴，要他回宾馆后联系。

到了学校，三人把斯坦伯格技术团队调过的琴检查了一遍，将需要重做的钢琴用粉笔在黑板上做了标记。姜桓掏出小本子，记下了全部钢琴的原始标准音高和决赛要求标准音高，缺损部件的状况。老吴再次和徐亮沟通了一下设障工序，将检查工作拜托给吴智杰和姜桓。雨依旧很大，老吴用电话叫来司机，赶回宾馆。路上，司机邬师傅告诉老吴，除了一位司机家里有事，公司的司机全部来到了南靖，随时待命。

到了宾馆大厅，老吴分别给曹若谋、陈少婷挂了电话。得知决赛名单已在官网公开，全部决赛选手已经电话通知到位后，老吴乘电梯来到张悦青的房间。张悦青向老吴核实了决赛选手的信息，又把决赛日的工作捋了一遍。

走出张悦青的房间，老吴赶快乘电梯来到张所的房间。这一天全部的情况都还有待向张所汇报，张所就决赛日工作的重点问题又做了一些叮嘱。工作交代完毕，两人喝了几口茶，电话响了，吴智杰和姜桓那边的工作结束了。老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差不多夜里 1 点半了。张所嘱咐老吴快快休息。

老吴向张所道别，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经过两天四场的实践，他相信决赛日的工作会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