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 Beethoven

 
c 小调第八号钢琴奏鸣曲《悲怆》 Op.13
 

c 小调第八号钢琴奏鸣曲《悲怆》 Op.13 ,这是达到了贝多芬早期钢琴奏鸣曲之顶峰的杰作,也是因其戏剧性的优美旋律而为世人所熟悉的作品。本曲无论在内容、旋律和结构等诸多方面,都渗透着一种日耳曼民族特有的理性,这也是贝多芬等德国音乐家共有的特质。本曲的演奏技巧并不太难,因此被演奏的机会也非常之多,更是许多钢琴初学者爱不释手的曲目。在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中,《悲怆》是第一首由他本人亲自写上标题的作品。关于 " 悲怆 " 这个辞汇,与贝多芬后半生那感人肺腑而又凄怆深刻的悲剧性生活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因为这毕竟是他的早期作品。

看“悲怆”的谱子时,发现谱子的开始处只记着 Grave ——重板,音乐中更多的是英雄气概而非“悲怆”。而在听到肯普夫、施纳贝尔、巴克豪斯、巴伦波伊姆等人演奏的这首乐曲录音时,我就更想探究这首气势磅礴的奏鸣曲何以会有一个与其音乐精神并不很符合的名字了。

原来,这个形容词是贝多芬自己写上去的。在这首作于 1798 — 1799 年间的标号为 op.13 的钢琴奏鸣曲初版扉页上,贝多芬写着“ GrandeSonataPathetique ”(悲怆大奏鸣曲)。在他的 32 部钢琴奏鸣曲中,只有这一部和 op.81a “告别”是由作曲家自己加上标题的。二十八、九岁的贝多芬,正值青春年华,事业蒸蒸日上,为什么要写上这么一个标题呢?罗曼·罗兰在他著名的《贝多芬传》中回答了我的疑问:“……然而痛苦已在叩门;它一朝住在他的身上之后就永远不再退隐。 1796 年至 1800 年间,耳聋已开始它的酷刑。”

1801 年,贝多芬在给韦该勒的信上写道:“我过着一种悲惨的生活。两年以来我躲避着一切交际,因为我不可能与人说话:我聋了。要是我干着别的职业,也许还可以,但在我的行当里,这是可怕的遭遇啊。我的敌人们又将怎么说,他们的数目又是相当可观!……在戏院里,我得坐在贴近乐队的地方,才能懂得演员的说话。……人家柔和地说话时,我勉强听到一些,人家高声叫喊时,我简直痛苦难忍……我时常诅咒我的生命……普卢塔克教我学习隐忍。我却愿和我的命运挑战,只要可能;但有些时候,我竟是上帝最可怜的造物……隐忍!多伤心的避难所!然而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悲怆”奏鸣曲本身和这封信,揭示出了贝多芬的英雄性人格和崇高的精神境界。题目“悲怆”,隐藏着生命的磨难,流露出内心的痛苦。但音乐的本体,更多的是对不幸遭遇的“隐忍”,对命运的“挑战”和抗争,对现实的超越和升华,对理想的执着和坚定。

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可以说是完美的音乐典范————它是日记式的生活状态的反映,而贝多芬在他的音乐声中告诉我们,他已超越了现实,摆脱了尘世的困苦,在精神上他是胜利者。

全曲分为三个乐章:

第一乐章是宏伟的奏鸣曲式。极缓板,转辉煌的快板, c 小调。开头是一段相当长的充满悲怆情绪的极缓板,后转为快板,依旧悲怆的旋律中透露出一丝坚定。重板的引子充满古希腊式的悲剧气氛,雄辩的语调具有巨人的气概,绝无儿女情长似的缠绵悱恻,对命运的激愤之情和身处绝境却刚毅不屈的气度使听者热血沸腾。

第二乐章如歌似的慢板,降 A 大调, 2/4 拍子。温馨而虔敬,如同抒情的无词歌。本乐章的主题是人们非常熟悉的一段旋律,它曾被现代轻音乐队改编为轻音乐曲,成为通俗音乐中的精品。贝多芬对生命、对人类的爱就像阿波罗的阳光一样,明澈地闪耀在每一个音符上。那部韩剧“爱有天意”中女孩子在学校作钢琴独奏时演奏的就是“悲怆”的第二乐章。

第三乐章是回旋奏鸣曲式,快板 ,c 小调, 2/2 拍子。乐章主题与第一乐章主题动机有相通之处,优美的旋律中带有欠稳定的游移情绪,似乎处于一种徘徊不定的心态之中。一开头便是如雨珠倾泻而下的连奏,主部主题洋溢着青春的明快和不可抑制的生命活力,而在欢笑的背后,是微微的不安和骚动。大调的副部主题虽然明朗,却也以急速的运动暗示着心态的不稳定。插部以一种宣言式的坚定语调表达了真正坚强稳定的意志。这个乐章的好几个段落都有贝多芬惯用的“签名式”结尾,让人领略到作曲家的自信和潇洒。